天下网商记者 姜雪芬

《锦州没有网约车》《长春，失落的北国春城》等掀起了又一波东北有没有互联网的争论。关于东北“轻工业是直播，重工业是烧烤”的调侃不在少数，投资不过山海关的不成文规矩再度被翻出。

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满天飞的段子，“我为什么要逃离东北”等讨伐式自陈不绝于耳，慵懒闲散式幽默自黑中透着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。

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一如既往任重而道远。老一辈觉得进入国企端着铁饭碗才是“复兴”的正经出路，否则留在家里的都是废材。

农田里、镜头前卖力吆喝人参、黑豆、苞谷的年轻人正踌躇满志，长春公主岭的一根玉米卖出“天价”，黑龙江的五常大米成了地标品牌，就是靠卖咸菜、蹦爆米花年，有人营业额也超过了百万元。

昔日“新中国工业的摇篮”认真思考起了中国粮仓，就像上世纪祖辈们闯关东之时，倾注热血要在这里开垦出新家园一样。

但是这一次，他们要讲一个不同的互联网故事。

新“闯关东”精神

东北地广人稀，物产丰饶，3亿亩耕地为中国提供了20%以上的粮食产量。

在思想封闭的小村庄，人们向往三亩地一头牛，老婆孩子热炕头。守着传统种销模式的农民在互联网时代显然缺乏竞争力，清一色的商品粮、工业粮，坐等采购商上门采购，没有产品溢价权。

以中国玉米之乡公主岭为例，当地玉米为几毛钱一根，几亩、几垧地年收入2、3万元，年景好时5、6万元。青壮年多外出打工，留守老人望着土地茫然。

但吃着玉米长大的一群年轻人割舍不下故乡，决定借力互联网打场翻身仗。80后李德乐是一个“叛逆”的农民，钟爱牛粪、拖拉机和54个摄像头。他包下万亩土地主打原生态种植、9.9元一根，铁了心要做德乐玉米高端品牌。

做农业品牌，要玩就玩票大的。他还“忽悠”十多户农家投资200多万元，成立了和农业合作社。负责选种的伙伴直报怨他难伺候，颗颗要饱满粒大，等于鸡蛋里挑骨头。彼时表面信心满满的他实际上内心也怂：这事要是黄了，估计也没脸见乡亲们了。

蛮劲带来了出乎意料的惊喜。通过互联网等传播，在一片“神经病”的猜疑中，产品一年愣是卖出了800多万元，还收获了一批高端玉米老铁客户。

负责销售玉米的80后赵凯也选择留在家乡打这场翻身战。每年收获季，他总能想起小时候吃玉米的快乐生活。看到儿子啃玉米，他在网上推出了玉米磨牙棒产品，宣传起绿色健康农产品理念。

跟东北的其他年轻人一样，年少时的他们常常听祖辈讲，闯关东之风盛行时，东北一度为人口流入大省。但受营商环境不佳、思维体制僵化等影响，近年来东北部分城市人口净流出。

但如今这样的景象在慢慢发生着变化。当互联网的一丝春风刮进了山海关，一批批离开的年轻人带着希望毅然返乡，投身电商。

吉林延边的退伍兵张自海结束了异乡打工漂泊的日子，投身电商创业。他在淘宝直播间里一边蹦着爆米花，和近5万粉丝追忆童年的温暖时光，一边上演着葫芦娃、二人转等变装秀，卖力吆喝起家乡农特产。生意最好时一场直播有10多万人观看，一天赚了两万元。

家在黑龙江哈尔滨巴彦县的李琛璨也放弃了外地打工的生活，返乡创业“土里刨食”，采购村民的青菜制作咸菜。通过小小的网店，村里的酱菜、蔬菜等飞向了全国，温暖着在外游子的胃和心。看着年销售过百万元，曾因没钱辍学的她感到欣慰。在用双手养活家人之际，她还帮助同样靠天吃饭的贫苦乡亲。

他们用“我为什么留在了东北的土地上”，诉说着新时代的闯关东精神。

失落和困惑

在中国，尤其是做农业和食品，赢取信任并不是一件易事。

李德乐安装了54个摄像头全年无休直播，以此证明玉米健康安全，还通过网店等盛邀老铁客户们到当地考察。比起短期内用低价等攫取更大市场，他和团队更想做一门细水长流的生意。

黑龙江的五常大米、珍宝岛大米、响水大米采用更加透明的互联网方式，缩短与消费者的距离。通过入驻淘乡甜、天猫超市等渠道，从农田直达餐桌，全链路可溯源，让消费者吃到新鲜、安全、放心产品。

互联网加速了东北农业经济复兴的步伐，这片土地和扎根在土地上的创业者们，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目光。但互联网这面镜子，也放大了他们的失落和困惑。

当北上广的网红们身着时尚服装，画着精致妆容出现在镜头、图片上时，穿梭于田间地头，甩甩泥巴、跳着二人转的他们没少被质疑和攻击。

在直播中，穿着搞笑服装进行营销的张自海曾被骂哭。他将头扭向一边，沉默后又以一副嘻皮笑脸的面孔，出现在镜头里。他仍不解：我是退伍兵，创业，努力过好每一天，不浪费时光，我怎么就丢了东北男人的脸？

因为南北方对东北农特产的甜度、咸度感受不一，李深璨没少和顾客吵架。有人抱怨咸菜太咸，她更委屈：“咸菜就是咸的啊！这才是正宗的啊！咸香咸香嘛！”

又是一年玉米收获季。除了和高端酒店合作，推出儿童玉米磨牙棒，业内人士也期待高端玉米抛开情怀式营销、天价噱头，能否用互联网讲出更精彩的故事，拓展更多消费场景。

还有不少创业者表示，东北并不缺孕育好产品的土壤，它需要的是响当当的品牌。

对于登上互联网列车的他们来说，如何根据不同地方消费人群特征进行营销，从源头种植、加工包装等各环节实现标准化流程，打响东北区域特产品牌，提高效率、提升收益，是当下仍需要解决的难题。

投资必过山海关

7月16日，马云在黑龙江之旅中表示，阿里巴巴投资必过山海关。

随着阿里巴巴同黑龙江省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，双方将在数字农业、普惠金融等方面展开深度合作的消息出来，不少东北人的朋友圈“炸了锅”。

当地展示的大米等农作物，甚至连路边的本土冰棍也跟着着实抢了一波风头。

围绕“亩产一千美金”计划，阿里巴巴与北大荒将在数字农业、大数据、电子商务、云计算等领域开展深入合作，探索“数字+产业+商品”模式。

网友奔走相告，5万亩淘乡甜数字农场打前阵，4300万亩北大荒黑土地喜“上云”。喜看稻菽千重浪，他们为这片土地上开始积蓄着新的力量而欢呼。

几天后聚土地项目上线。聚划算与黑龙江哈尔滨延寿县和方正县签订合作协议，通过智慧订单农业模式以销定产，调动阿里生态全域力量，推动数字农场、智慧物流等在当地落地。

就在东北大米登上淘宝和聚划算首页时，网红直播间里也出现了众多东北产品。当地的优质农产品得以跳过层层中间商，以低于市场零售价、高于市场采购价方式，让消费者得到切实优惠，将使农户实现增收。

民以食为天，对要“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”的阿里巴巴来说，农业的现代化也是一种责任和使命。

长期以来，由于农村产业缺乏，分散农户与大市场的衔接难等问题，越来越多人选择离开了农村。那些留守的人，撑起了中国农村这片广袤的土地，越来越成为孤独的守望者。

随着阿里投资必过山海关、渠道下沉战略等的推进，数字经济不仅扶贫农民、连接全球消费者，还将吸引更多年轻人返乡扎根农业，留住中国乡村文化的文脉和灵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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